”I'm empty andaching and I do't know why”Counting the cars on the New Jersey TurnpikeAnd they’ve all come to look for America…」關鍵字,〈America〉,Simon & Garfunkel的、我們的。

那是自大峽谷返回洛杉磯的車途,一日工作行程之收束,大面車窗可清晰望見遠方完整的日落,仙人掌科植物、沙礫、鋪滿美式字體的破舊招牌…光影中時間的變化極其巧妙精微,彷彿遭遇了遼闊世界的全景,喔、這是美國,世界的縮影(完全忘了早前所遇簽證海關等難處)。不免想起Jack Kerouac的《On the Road》,浪蕩而漫無目的的追尋與前進(又或年紀輕得還能演嬉皮的Jack Nicholson的《Easy Rider》),人生似乎該有那麼一刻是屬於自己與世界完全親近之時,滄海一粟,可往往在心裡停頓為巨大的瞬間。

或許吳定謙的《66號公路》就是我們這一代的《On The Road》吧。

三十歲左右的六○末七○初,這時期的人位處社會狀態與體制的激烈搖晃帶上(政權轉移了兵役期短了教育制度翻修了…),眼前是苦過來的一代、身後是草莓水蜜桃等水果世代;多數時候,不知所措的是我們,而多數時候,即便旅行狀態的我們也充滿了愁苦擔憂以及無端的不安…然而,這亦是那群窩在師大公館咖啡屋裡喝公平交易咖啡咖啡抽Caster的初老文青的迷人之處—同時對現況之高度懷疑與守護。

三十天、六十英哩均速、五千七百零一英哩,此時空間條件可以讓人如何經驗與感受一個國家?是不是當他逆行於開拓史上最重要的公路便能一路返回美利堅文明的最初以及我們心目中最初的偉大的「美國」?當我仍倦憊於會議校稿午閒打卡鐘捷運之時,某一種聲音正逐漸壯大,上路才是真的,而其義並非在於終點而是「經過」並「通往」的自我的偉大之瞬刻。

此趟旅程是對於公路的發現之旅亦是對於自己的反溯之旅。當哩程數不斷提升,距離內心的距離則漸次歸零,吳定謙在路途中藉一景一物、一人一事、一分一秒,誘引與反思過往與現刻的內心風景,而那些細碎繁複的憂慮、愁緒,正是我們這一代人共有的特質(譬如風在吹的時候先想到的並非當下的舒愜而是過往的記憶碎片)。

彷彿一種私有的神秘儀式之完成,而上路終究才是困難的。想起我規劃過的那趟單人鐵道旅行嗎?詳盡的過站落站用餐休憩停靠步行等等細項,卻因前夜冒雨工作導致晨起不適而放棄了(太過輕易了太過脆弱了…)。或許我們不能得知抵達心中的美國的時候,那麼、吳定謙的路途及其觸抵之夢的規格輪廓材質…或將成為我們在城市裡緩步前進的依據(可以不那麼容易憂傷、可以不再困於現實與夢交疊的多義狀態裡…)。

 

Photography by CHIHPO W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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