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開場是詭異至極的一場戲,那時坐戲院第三排以致頸部肌肉需角度疲憊地靠上椅背頭枕,一個被迫的大仰角觀影視線(一切更為怪異),杜比環繞音響傳來無法辨識的囁嚅嘈雜音,學語一般(語言的對焦),鏡頭由某種無從判別之科幻機制漸漸拉遠,一如啟動、轉換或旋扭…然後是眼球特寫(視線的對焦之隱喻),一切校準就緒,進而是Scarlett Johansson的極致性感秀:穿上一套新的「肌膚」(幾乎是影史最血脈僨張的一刻,想看更多想看更久想把頭倒過來看…)。

小說裡的伊瑟莉始終脆弱倦憊地穿梭在蘇格蘭高地公路上,無止盡的尋人之旅,她的工作無法輕易折返,像生產線的上游權責區,沒有啟始便沒有之後的供需(一段非常卓越的隱性殖民描述)。因而她持續在蜿蜒臨海的路上前進(閱讀中不斷想起戲院裡坐姿不良所致之背脊不適),彷彿靈肉難以密合,在與便車客的互動對話中,尋求情緒之依靠。

電影與小說的伊瑟莉同樣在肌膚裡外進進出出—她是哪一種人?她是哪裡來的人?她是怎樣的一個人?她是人?速度不快的車廂裡,她的心境卻正無法停止地萎頓與壞死,她是全世界最孤獨的存在,而肌膚是自己用以隱藏、質疑、妥協與面對世界的媒介,單薄又堅韌的一層孤獨的質地(躲進去出不來)。然而、這世界能否成為自己的歸屬?她擁有了後半輩子的夢,卻遲遲無法藉由肌膚的替換而取得新身份(人生),肌膚成為了最擺脫不去的孤獨,其上所有傷口、酸楚與沾染皆為孤獨的觸感。

本書是一個多層次的科幻故事,賦予了外星異族隱喻的多重深義,既探討了「人」的認同問題,更反向批判了當代人類社會各種不堪一擊或殘破之面向,藉由伊瑟莉的方向,可享受到尖銳敏感的敘事,更透過奇特詭異的公路故事,獲得思考與感官上的刺激與樂趣(當你在公路上,如果看見一名女司機為自己停下了車,你心裡會想著的究竟是什麼?)。

 

內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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