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安哲作品,直覺是一種寧靜的、羞澀的小小音量的爆炸,彷彿外太空的小宇宙正在不斷收縮與擴張,好比我們的情緒,往往在時間河流的沖刷下,每日哀樂喜怒,小小的死亡、小小的爆炸。

在他作品裡,永遠有著指涉社會體制的背景,批判、痛陳與感同身受,故事角色永遠有著低調而溫弱的社會共感,身而為個人,一切皆是困難的,然而一切也都寬闊無盡如宇宙般無可量度,對與錯、是與非,人性價值總須經過諸多痛楚才能抵達心中所冀,而晦澀之中絕對有著微細之光,指引著自己。

譬如〈禮物〉,畫面分鏡裡的勞動男孩正日以繼夜地驅策齒輪,眼神蒼茫,生活是輪迴不止的哀歌構築而起的卻僅是一名胖孩子的貪婪心願。階級權力是一道永恆難題,無盡迴旋的隱喻裡,重複堆疊著無數人的身影

譬如〈消失的226〉,階級意識是一款深入思維的毒,隱性之傷,二元對立;社會化的編號226勞工向欲望靠攏,棄置尊嚴,進入另一副腦,承認另一種價值觀。然而,不得而知的是,古往今來的革命者,是否皆能捍衛自我價值?一旦權力招手,會否又是另一場對位關係位移之論述,無限循環

譬如〈雨點〉,某個宿醉之晨,憂鬱者駕駛著飛行器,試圖遠離一切直到失速撞上了樹,意外發覺在那無法分辨雨或淚的情境下,樹的巨大悲傷是源自於貪婪的人類,正無情啃噬著世界共享的生態自然,而憂鬱者的庸人自擾則顯得微渺不堪。

等等種種。

在安哲的小宇宙裡,充滿無盡綿延的憂懷與溫柔,對於人、對於世界與虛無,即便喪失了許願的權利,卻不能失去正確的方向與信念,持續在旅程中找尋目的地,而所能懷抱的,僅是等待一份足以迎接未來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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