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根本問題不在於年紀。當我們面對某種落失、寂寥以及不可得(固然每個人耐受程度有異但總有那刻),時間就不會站在自己這邊,顯得冰冷而快速,難以招架。現在的我仍常想著年少時代的自己,如何計畫離家、如何試圖從既定求學生活裡掙脫一點點逆向之線頭、如何在與家人爭執時不顧雨勢闖入毫無防備的城市那時方向不明,而那樣的心情永遠都在。

想像彥潔緩步在愛爾蘭的綠草地上,或許我們想的正是同一件事:為何生命待我如此?(往往那是內在灰暗晦澀一面勝利之時)當他自加拿大海關被迫遣返回台,就像孩子臨時無法前往與朋友約好的預定地,不明就裡、不知所措,需要簡單的離開作為釋放。我也有過自己的愛爾蘭與歐陸,一個去處的象徵,那可能是一家永不歇業的店、一座亞洲陌生小城、一種始終嚮往的寬慰或問候生活裡,不時有著催促自己離去的某種情懷,時晴時雨地出沒心底,我們必須學習消受。

本書編輯過程中,與其說體會、不如說是重新面對所有「不想回家的心情」,當自己對生命、世界有了多一點把握,便應更誠實地面對內在感知,某一種獲得都象徵著某一種失去,反之,失去亦將暗中帶回某種自我。想起國中時期的校外教學,總覺是前往未知的大好時機,背包裡零食之外,還有一台卡匣式隨身聽和一卷翻錄的個人精選錄音帶,開門曲是優客李林的〈少年遊〉,其實至今我仍不很明白歌詞的真意(關於少年關於遊或只關於愛?),但記得後來車途中,不斷重複的播放倒帶播放倒帶播放遠方似乎就在眼前了,或許那就是某種離去的啟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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