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小說敘事的進展過程,直覺想起電影《神鬼獵人》裡一幕李奧納多跌落深谷未亡隨之將自己赤裸地「填入」死獸的獸腔內(先掏出溫熱臟器內裡以騰出空間),既避雪驅寒又暗喻了人與獸之間消失了的界線,彼此已無異。一種療傷,一種呼喊,一種切切實實的歸返塵土自然。本書最引人入勝的即是負傷的獵人與土地之依偎關係,沒有言語沒有文明隔閡的親近、融合,同步以萬物自然為防衛棲止與攻擊武器,亦影射了三○年代一觸即發的歐洲政局之不可信。

也一直想到電影《北西北》之類以「失去身份並試圖追回」為母題的諜報老片,相對舒緩的節奏卻內含寧靜的深層暴力感(那些沒有太多潤飾色澤的直白的內外傷楚),而身份轉換之間又巧妙象徵了紊亂的二戰歐陸,獵人身份成謎而終局後又拋棄一路掩護自己的第二身份,選擇「更新的」明日(全新的、無基因的、無人知曉的),人的初始身世瞬間只是不堪用的屑紙,被重點註記的是「生存」,當各式價值觀歸零,即能藉由肉體與心智的限度看見所謂的命運。這是一則在逐步歸納人的本質的追獵故事,唯有進入一處不被外在認知的拋懸狀態裡才得以細細認知自我。譬如野獸腔室內的李奧納多,種種回聲(孤獨、痛苦、思念、愛恨)皆屬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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