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在彥甫的工作室與他閒談時,我一直偷望窗外濃綠的景致,二十年前讀書時荒煙蔓草如閒置廢棄的新市鎮一帶,時移事往,已有了第一層新綠。我們同年,室內背景音樂我都懂(劉德華張學友等人的早期作品),他喜歡的事也讓我有感,掛在沙發後牆上的畫框裡那匹馬隱隱傳來嘶聲,想起自己從小喜歡美術(若有預算,很想蒐集美術社內成排的各色畫材畫具)總期待將每份作業趕緊交付給那些如今憶及確有文青樣的美術老師而獲得評價、想起當年放學後在國中操場為百米決賽做臨場準備卻總心急於比賽到來而試圖一較高下後來證明那永遠不是我能走的路(我只想要較量),我談的是那種不願顧此失彼、且心無旁騖的決斷與毅力,而那是我在聊天中得知的這幾年來的彥甫,畢竟我很清楚、我們這年紀的人多半是如何面對世界的(經常心不在焉、顧左右而言他)。

什麼是藝術?什麼都是藝術。舉凡創作者生涯最大量的時間多耗費在自我詰問之上,繪畫的進程亦即自我審視的進程,一筆一畫都是思慮的校對與驗證,那是高度私人創作,只代表了自己,所有作品皆為每一創作者的臉、的心、的意志念斷或憂懼喜怒。「比昨天的自己更好」,平凡卻奢侈的一種想望,我們渴切於有所盼望的時日,現實的塵沙卻往往在改變所有判斷,因而閃避、妥協、求全…最終弱小侷促,一秒一秒被時間擒殺,輕易略過了一幅孩子般純真的塗鴉、一道樸拙有味的料理、一段精緻的新旋律…任隨流動的生活而流動,未有定見。然而、我眼前的彥甫是經常記不得幾分鐘前才討論好的事、經常駕車繞錯路且不諳倒車入庫、經常重複推介低笑點喜劇片段(馬力歐是真的滿好笑的)…但身處畫中的他,穩定而安適。這不就是我們總愛光說不練、永難觸及的理想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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