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解或建構。

好比國小時與喜歡的鄰座女生之間的那道虛線,規定每週整排座位挪換一次,上週鄰座是她,下週即又間隔了小走道卻如世紀之遙,彼時桌面的連併並非設下界線反而是靠近。像是這樣進進退退的關係位移。故事裡疑犯梶井、記者里佳及其摯友伶子等三女子接繫成圓,亦步亦趨、相愛相殺。個別陷入一種凝滯黏稠的無所依恃,唯一的支撐是偽飾的社會角色外衣與佯裝的意識自主,試圖如常(維繫具有掌控能力之基礎)。然則當漸漸撕裂對方情緒又意外從中照見自我,三組原溯家庭、社會鏈結、人際情感等等關係交織皆張開了網且露出清晰網眼——一是欠缺記憶的寂寞者、一是迴避記憶的寂寞者、一是身陷記憶的寂寞者。

奶油是一種真相,一種色彩瀲豔卻因種種情緒溫度得以輪廓自變的,美好而邪惡的欲望之隱喻。

「意志的競技」,沒有真正強悍或領先者,僅有不斷自我說服,推翻信念。里佳與梶井在監獄會面,藉由美食、品味的針鋒相對以至消化、理解,終而僅需眼神便能識出對方心念——鏡中反向的自己,像在心裡對話著,「我知道是你。」「你找到我了。」小說裡沒有「肯定之事」(即便為真實事件改編),包括對記憶的懷疑、生活目的、旁人之說辭……此事件對人的影響遠超過事件本身,而我們該確認的一如里佳必須確認的——她所相信的、她所求的情緒上的證據是為了證明自己,那是藏在奶油裡的真正核心。

想起單人銀座之夜,關係全斷的某刻裡,於新橋一帶的拉麵店關東煮店燒鳥屋酩酊轉換,總會那麼一點自己這樣也能很好的覺知;一邊憑靠著客滿積漲的人情氛圍,一邊欲以破爛日文介入各種關係線,當下無從辨識那是否為寂寞,但熱燗酒液卻可帶著自己在無人相識的街道上,緩步前趨。只覺身旁稀疏經過的人車盡是既近而遠的流逝之星群,熠熠光閃,讓自己很想拿起手機撥號,又想知道若沒有撥出去會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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