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程中,遇見聖哲的機會不高,可不知為何都有種彷彿大學同學久違小聚閒談的錯覺,合約是幾年前簽訂的,時間過得很快,人生卻漫長如泥:棉花糖休了、他走婚姻了、他改小說了、他轉幕後幾經波折毫不順遂、然後一邊經營起購物社團(沒變的是髮型一直處在非常可愛的狀態)可無論現場或電話,他的對話開場常是「耶耶耶」那一副陽光樂觀但又可能被我們這種小人之心誤讀為只在佯裝堅強或避免尷尬而會不會心裡其實異常酸澀的苦哈哈感受(且想到一些總會搔搔後腦且不停傻笑的日本演員)。

記起吉田修一那本《橫道世之介》的介紹:「如果妳有時間的話,歡迎隨時來玩。我們一起聊世之介,一定會讓我們笑到肚子痛。」

或許聖哲是我個人世界裡的「世之介」範本。彼此的編輯會議永遠離題成旅遊心得交換、永遠在羨慕日本生活的枝微末節或期待下一趟旅途於是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小說背景改為京都,這樣就永遠離不開了。我不清楚故事裡多少角色是作者投射或剪影?閱讀過程中,很輕易都長成了聖哲的臉(只是髮型終於換了),那些在京都街巷裡的創作歌手、尋妻者、上班族、大學情侶或民謠歌手等等,故事如鴨川一般細細綿延,時間一久、他竟完成了濃厚大和味的日本小說集子,而延續至此的是他對話仍以耶耶耶(是四聲。非早前狂追韓劇《未生》裡上班族在電話裡被上司機歪痛罵的那種無奈應和:「爺爺爺。」那是二聲。)作為開頭。

身為音樂人的聖哲,文字有強烈節奏,舒適柔軟的敘事中,卻夾藏了命運的巨大遷異。他以極其纖細的角度來試探我們心中一種難以解釋的失去,某些靜靜地、看似無謂地離開著自己的人事物,像浮雲掠過,或鴨川之水的逝去,遠望是不變,近看則是永恆的相異。沒有人是孤獨的,但也沒有人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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