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特別時刻裡我願意步行,獨自從公寓走往白鹿洞書坊,譬如似雨未雨或已雨洗過之快適午後,腳上通常是任積雨水濺至後腳跟而體悟氣候證據的拖鞋,也通常在即便假日亦不甚多人之三、四點住宅區街道時段,陸續窺見諸如張羅中的餐館攤販、路邊翻飛的早報某版、臨時歇診的耳鼻喉科等等的時間的另一面。我用Google地圖估算那僅是八百五十公尺的十一分鐘距離,往返大抵耗上四至六根Catster 1號長煙,我不確定自己需要什麼(畢竟終年是徒步迴避者),難道是那種男子休日的閒適文青感受?或只是對自我的種種驗證(體能、耐性、街景熟識度…)?那趟(極其)偶一為之的路途,絕非只是去租借當期日本潮流雜誌或消磨時間的無能電影光碟那麼簡單。
皆非徒勞的。
會議桌前的阿寶藏不住一股對世界的躁動,無論是不安、急切或者探求(或其實只是趕時間),字字句句有著迷人的衝勁,那注定是望塵莫及(看不見車尾燈)的、那也可能是《少林足球》裡一秒鐘幾十萬上下的香港氣魄(判準速率)…在他四千餘公里的步途中,既是無窮世界的碰觸與抱擁,亦是孤獨的極致之探試。在季節、標界、地貌的多重變幻中,同步檢整身心的溢滿與缺乏,太平洋屋脊是一場自我對話的隱喻,而我們能隨時競步其上,隨時能架設情境(處境),一如我的街道,事物多了各種可能,靜靜步行過泰隆診所順旺商行大西洋熱炒曹牙醫蕭家牛肉麵第二家鹽酥雞…繼之幾個路口,光影篩漏下,浮現城市某些隱密的敘事,周圍盡是巨大而寧靜的力量。
盡是盛宴,盡是億萬噸的了然於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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