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便車,暖暖提到了很多人,各種國籍(與各種念頭)的司機、沙發衝浪主人,甚或是街頭偶遇之同行者,卸除語言、髮色、體型等等屬於人的外在差異性,其實每個人皆如此相似—我們都曾偶遇在城市某處迂迴迷途的負重的外籍旅人而一時心存同理卻因語言之窘困反倒害羞地遲疑不前的情緒。那是一種多麼細膩富有層次的人類情感吶…

然而、我似乎再也無法想起那些了、甚或再沒有那樣供以細細回想的時光了…

我發現自己(你們也如此嗎)越來越慣於讓一切被任意忘失了…那些從身旁短暫離去或閃身而過的人,竟就不再復返了,只是眼見並記憶那種離開的畫面,傷逝而飄零孤寂之感。當暖暖聊起了法國的D先生、愛爾蘭的派迪或挪威的艾瑞克,我總是想,或許是因為擁有這樣可以自然、熱切地與人靠近、共處的能力(我想起了謝怡芬小姐)而使這些文字不僅是片面之詞,更充滿畫面之立體輪廓與聲音線條。而是否這已成為此刻我難以抵達之心境,當每每閱讀此類壯遊個人斷代史之書,心中不禁感到對自我生命的愧疚、挫敗與遺憾…

理論上,像我這款是無法遠行的。因總預感到了陌生、失衡(喪失既有的生活慣性)與每一次遠離的酸楚。The Eagles的〈Desperado〉歌詞是這樣寫的,「Desperado/Oh, you ain't getting no younger/Your pain and your hunger/They're driving you home/Freedom, ah, freedom/That's just some people talking/Your prison is walking thru this world all alone」

突然想起一些曾所計畫過的遠方:冰封的灣岸、高緯度的街衢、臨海之窗…某日或將獨自抵達,或終究無法啟程,但我無從得知我所能做的還有什麼、我預先發現了自己靠近的一切終會遠離,而所有的等候便就返回原處,淡化,稀薄,歸零…像城市的一棟建築、一棵兀立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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